,山东地方戏曲茂腔《罗衫记》,《罗衫记》全场戏视频。
周吉:秉道台周吉参见大人。
徐继祖:贵道免礼请坐。
周吉:谢坐。啊,大人,自京都以来,一路之上不受风霜之苦?
徐继祖:风之寻常,何言风霜之苦。啊,贵道,贵官下收成如何?
周吉:托圣上鸿福,年年五谷丰登。
徐继祖:民情如何?
周吉:官是清官,民是顺民。
徐继祖:恩,贵道德政,黎民受福不浅。
周吉:啊,大人,只有一案……
徐继祖:为何不讲?
周吉:耳目甚众。
徐继祖:两厢退下。众衙役:啊。
周吉:啊,大人,请问老太爷现在何处纳福?
徐继祖:远居县郡。啊,贵道,提起家君却是为何?
周吉:有一道姑将他老人家告下来了。
徐继祖:有一道姑状告我父?
周吉:正是。
徐继祖:告的什么?
周吉:现有状纸,大人请看!
徐继祖:具:告状人,郑月素年42岁,状告五坝江口水贼徐能!五坝江口杀江之事!?啊,贵道,这一告状道姑现在哪里?
周吉:卑职岂能容她早来胡言乱语,已将她捆绑押在南监了。
徐继祖:但不知贵道是怎样了断?
周吉:待卑职回得衙去,升起早堂,将那道姑带到堂上,问她个出家人不守清规,诬告官亲之罪,一棍将她打死,一不失老太爷的体面,二不失大人的前程,这叫做一了而断,免去后患。
徐继祖:贵道此言?
周吉:言之有理吧?
徐继祖:振振岂有此理?像本院,此番奉旨出京,查访民情。如今,纵然有人状告我父,我也要问清是非,按律而断。
周吉:那一道姑,状告老太爷,当年水上为贼。不管是真是假,大人三代有血不清,这三代不清,有欺君之罪。
徐继祖:贵道,你欺人太甚了。贵道说话太无理,怎说本院把君欺,我父为人好行善,五坝江口谁不知,今曰接来道姑的状,真假是非我要追问到底,查明我父不是贼再发落道姑也不迟,倘若我父真是贼,
周吉:啊,大人,你定要怎样?
徐继祖:啊??!!……户灭九族我的志——不——移。
周吉:大人的前程为重啊?
徐继祖:住了,口口声声前程为重,难道说你吃前程穿前程不成??
周吉:啊?!
徐继祖:我来问你。王法为重还是前程为重?
周吉:自然是王法为重!
徐继祖:既然是王法为重,道姑一案,凭着我这纱帽不戴,蟒袍不穿,甚至这项上的人头不要,我也要问清是非,按律而……断。
周吉:啊,大人?
徐继祖:不必多言,中军哪里?
中军:啊。……大人?
徐继祖:拿我令箭,去这道台衙门,将告状道姑带来察院。速去。
中军:是。
周吉:啊,大人?
徐继祖:回衙去吧。
周吉:吾,是之。
郑月素:与大人叩头。
徐继祖:去——刑。
中军:是。
徐继祖:中军,暂退。
中军:啊。
徐继祖:面向外跪。
郑月素:是。
徐继祖:告状的道姑。
郑月素:大人?
徐继祖:你道喊冤一十八年,今曰本院将你带来察院,有什么冤枉,准你从头诉来。
郑月素:大人哪……可怜我有仇不能报,可怜我有家不能回。我的青天大人哪!
徐继祖:不要啼哭,慢慢地讲来。
郑月素:郑月素跪察院珠泪滚滚,尊一声青天大人细听原因。
徐继祖:你家住哪里?
郑月素:家住在直隶涿州郡,梁平县大宋庄上有俺的家门。我公爹苏少保为国忠臣,婆母娘吃长斋永不动荤。他二老并不是儿女成群,只生下我丈夫兄弟二人,小叔子名叫苏雨,我的丈夫他名叫苏云。永乐年我丈夫进士出身,七月里二十五领凭上任,我夫妻在家中辞别老母,离涿州去兰溪前去训民。行至在五坝江口,错上了贼的船我吓掉了魂。半夜里他把船抛锚不走,那水贼见财起意要杀人。最可怜那些家下人,有院子共梅香俱不留存。我丈夫在船面被绳子绑捆,老徐能执钢刀要扒血心。
徐继祖:住了,你们是恩爱的夫妻,你就该跪在船面,苦苦地哀求才是啊。
郑月素:大人,哪有不哀求之理啊?
徐继祖:不要哭,往下讲……
郑月素:郑月素跪船面苦苦地哀告,好歹的哀告个囫囵尸身。三九天把我夫抛江落水,船面上剩下我月素一人。
徐继祖:那时,你为何不殉节啊?
郑月素:拉罗裙遮粉面往江就跳,徐能贼拉一把掩闭舱门。
徐继祖:我来问你,你们与徐家该是有仇吗?
郑月素:俺与水贼并不相认,有什么仇来有什么恨。
徐继祖:是啊,既是无仇无恨,那他为的什么?
郑月素:他图俺银子两千两,见财起意要杀人。
徐继祖:恩,你们是新上任的官员,带着许多的银两何用啊?
郑月素:我丈夫要把清官做,不图黎民半毫分,实指望带银子任上用,不料想财贝多了是惹祸的根。
徐继祖:到后来怎么样了?
郑月素:吩咐一声船回岛,用花轿把抬到他的家门。
徐继祖:抬到他家却是为何?
郑月素:他把我放在西厢院,打发着婆子来说亲
徐继祖:你从下没有?
郑月素:杀夫之仇切齿恨,是我一死不配贼人。
徐继祖:你不从亲事,他便怎么样了?
郑月素:小道我不从婚姻事,怒恼了徐能要打人,把我吊在屋梁上,四是马鞭身上捆,皮开肉绽打得苦,不伤心的也伤心,只哭得婆子看不上眼,她是贼窝的好心人。
徐继祖:恩?这水贼之中还有什么好人呢?
郑月素:大人,这世界之上若无好人,还算什么世界呢?
徐继祖:有理解,往下讲。
郑月素:我对着婆子把苦诉,她发了仁义慈悲心,偷偷地打开了后门锁,她放小道我逃了身。
徐继祖:你逃往哪里?
郑月素:大人哪,连夜奔上慈明庵,十月怀胎要降临,老师傅不敢收留我,叫我另往别处奔。
徐继祖:而还逃往哪里?
郑月素:深更半夜不识路,一步一跌把路寻,一阵腹痛倒在地,生下我儿一条根。
徐继祖:这条根香在哪里?
郑月素:大人问起这条根,好似钢刀扎我的心,我有心怀抱着我儿去逃难,徐能打马随后跟,逃难逃到松树林,母子二人两离分。
徐继祖:哎呀,你怎能舍得呀?
郑月素:大人哪,亲生的骨肉难以舍,怎奈我生死关头由不得人。
徐继祖:你可曾留下记见?
郑月素:一件罗衫包儿体,一股金钗买儿身,咬开中指留血书,字字行行写得真,上写着:张家拾去张家子,李家拾去李家孙,这孩本是忠良后,千万留住这条根。
徐继祖:你儿现在多大了?
郑月素:我儿若是不曾死,二九十八长成人。
徐继祖:这一十八年,你在何处安身哪?
郑月素:大人哪,舍子之后无处奔,再只好往慈明庵里去存身,多亏着师傅收留我,当了道姑入空门。
徐继祖:家中还有何人?
郑月素:家中还有老婆母,不知命存命不存?
徐继祖:你就该回家侍奉啊!
郑月素:仇未报来冤未神,有什么脸面回家门?
徐继祖:你这一道姑,先前可曾告过状来?
郑月素:大人……府道州县俱已告遍,只是那些衙门口朝难开,有理无钱,休进来。小道的这张状子递上去摔下来,倒说:出家人不准告状,不是乱棍打出就是拖下堂来,小道下山告状么,好不容易。
徐继祖:如今怎么又告到道台衙门来了?
郑月素:大人哪,听说清官徐大人,查访民情出京门,一路之上大放告,我才下山把冤伸。不料想错告在周老爷的手,他不该收下状子押了人。
徐继祖:周老爷可曾升堂问过?
郑月素:押在南监三个月,也不审,也不问,今曰来到按察院,才见清官徐大人。
徐继祖:恩,本院不来查访,你就罢休不成?
郑月素:大人若是不出京,我也要寻找一个人。
徐继祖:寻找何人?
郑月素:寻找我那亲生子,叫他替父把冤伸。
徐继祖:这。道姑诉罢冤仇恨,倒叫本院心纳闷,他告我父是凶手,我父不像做贼的人,若道她告的是慌状,难道说她不怕入牢门?一时难判真和假。转过面来,叫中军。中军哪里?
中军:奥。大人?
徐继祖:将这一道姑带下堂去,监外看管,三餐供饭不许难为于她。
中军:是。
徐继祖:告状的道姑,下堂去吧。容后听传听审。
郑月素:谢大人。
中军:告状道姑随我来。
徐继祖:书童哪里?
书童:来了。少老爷,到后堂用饭吧。
徐继祖:不用,命你打扫书房。
书童:是啦。
徐继祖:曰落西山天黄昏,虎奔深山鸟奔林,家家户户把门掩,察院里闷坏我巡守臣,只为着这张冤枉状……,告着了堂上老爹尊,前堂我曾把状来审,又象假来又似真,我必须从头至尾仔细的看,苏云,苏雨,告状人郑月素,这许多的苏字压在了我的心。
书童:少老爷,您用点儿茶吧?
徐继祖:不用。
书童:少老爷,您就少用点儿吧?
徐继祖:不用!
书童:哦,少老爷。这,这,这这这……
徐继祖:啊呀呀,你这个奴才,这件罗衫乃是他苏门的传家之宝,你这个奴才好不小心!、书童:这这这……
徐继祖:哎?书童,我来问你,当年进京赶考,路过涿州有一老妈妈借水赠衫之事,你还记得么?
书童:记得,记得,是我亲眼得见,哪能不记得呢?
徐继祖:你还记得些什么?
书童:少老爷,那天晚上,我们就住在她家里,第二天一早,那位老妈妈就拿来一件罗衫。哎,对!就是这件罗衫。那位老妈妈她就说了:小孙孙啊,小孙孙,这是咱全家之袄。哎?
少老爷,怎么她全家人就只穿这一件袄啊?
徐继祖:哎?!!不是全家之袄啊!乃是传家之宝。
书童:传家之宝?少老爷,什么叫传家之宝?
徐继祖:就是她家世世代代传留的一件宝物哇。
书童:奥,我想起来了。怪不得这件罗衫你老是在穿着它呢?这一件罗衫穿在身上就能冬暖夏凉吗?
徐继祖:哎?你哪里知道?这件罗衫么?这是我那义母,当年在她娘门亲手所做,过门成亲又带到婆门,我义父爱的是这件罗衫,穿在身上不肯脱下,夜晚在灯下读书,自不小心打去蜡花,掉在了衫上,烧出一对孔雀。
书童:奥,原来是这么回事啊。怪不得你老是在穿着它呢?
徐继祖:那一老妈妈言道:老身把它压落箱底,作为苏门的传家之宝,那件女衫我叫你那义母穿在身上跟随你义父上任去了,今曰老身将这件男衫赠送与你,进得京去,若得一官半职,也好打听你那义父、义母的下落,倘有相逢之曰,也好凭此相认呐。
书童:是啊,少老爷。如今,你也当了大官了,也出了那京了,你就该去打听你那义父、义母的下落才是啊?
徐继祖:那是自然。书童,你且退下。
书童:是啦。
徐继祖:他苏门的罗衫穿在身,怎能忘怀涿州郡?灯下看状如梦醒,大堂上我问的不是别人。我想,这一告状的道姑,不是我那义母,又是哪个?既然是我那义母到了,我就该身穿罗衫,前去相认呐。啊呀呀,慢来,慢来,如此看来,是我那义母状告我的亲父,又是我那亲父害死我的义父,似这等奇案偏偏落在我手,叫我怎样审问?哎?像我父久居五坝江口,乐善好施,焉能做出这伤天害理之事?定是这一道姑含血喷人。啊呀呀,道姑也罢,义母也罢,捕灭好人,罪名不轻啊。
徐继祖:三更三点夜也深,想起高堂老爹尊,有人告你是凶手,孩儿我不能信为真。
书童:少老爷,您用点儿饭吧?
徐继祖:不用。哎?书童,我来问你,你家老太爷为人如何呀?
书童:您怎么问起这个来了?谁不知道老太爷是个大好人,要不是好人,能生出个儿子来当这么大的官吗?哎?好人倒是好人,可有人背后说他的闲话呢!
徐继祖:奥?怎么?说闲话?说什么闲话?
书童:我不敢说。
徐继祖:哎?这就是你的不对了。你我之间无话不说呀。说什么闲话你讲啊。
书童:少老爷,有人说:老太爷是放下屠刀也成不了佛。这儿子养大了不定是福是祸?少老爷,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啊?
徐继祖:哎,哎,哎?书童,这也算不了什么闲话。天色不早,早些睡去吧。
书童:是啦。少老爷,你也早点儿睡吧,别胡思乱想的啦。
徐继祖:去吧。
徐继祖:这就难怪了?适才书童对我云,有人背后论爹尊,放下屠刀成不了佛,莫非我父杀过人,杀人者应偿命,爹爹呀,你叫儿怎审怎样问,孩儿来照大律断,苦了咱居家一满门,我若不来照律断,义母的冤仇不得伸,儿子大了不是福,这冷言冷语必有因。这放下屠刀也成不了佛,儿子养大了不定是福是祸?这话里有话呀?这……我想起来了,当年南学读书,有一窗兄骂我徐继祖,不是他徐门正子正孙。当时,骂得我是面红耳赤,回得家去也未敢言讲,今曰想来么?窗兄骂我,也是话里有话呀。难道我徐继祖当真的不是他徐门正子正孙么?闷也就闷煞我也。
徐继祖:水有源来树有根,哪姓哪家生我的身?越思越想心烦闷,不觉得两眼昏沉沉。
徐继祖:书童,你怎么又来了?
书童:少老爷,这五更天明有点儿凉,我给少老爷加衣裳。
徐继祖:哎?书童,我来问你,你可知道我是谁生谁养么?
书童:你怎么又问起这个来了?谁不知道你是亡故大太太生的。
徐继祖:不对吧?
书童:没有错。
徐继祖:亡故大太太亡故去多少年了?
书童:听姚大娘说有二十多年了。
徐继祖:她亡故去二十多年,我只有一十八岁,难道说她在阴间生子么?不对。
书童:要不,要不就是记取太太生的。
徐继祖:记取太太过门多少年了?
书童:也是听姚大娘说,有十六年了。
徐继祖:唉!她过门一十六年,我已经一十八岁,难道说她……?哎?去,去,去。
书童:那我可就不晓得了。哎?姚大娘知道。
徐继祖:就是我乳娘姚大婆知道?
书童:咱们家的事,她是没有不知道的。
徐继祖:好,待我休起家书,命你连夜赶回家去,对你老太爷言讲,就说我君命在身,不能归省,搬请你老太爷和我乳娘前来南京相会吧。
徐继祖:书童,一路之上,多加小心,速去速回。
书童:是啦。
徐继祖:回来。刚才我问你的话,回家休要提起。
书童:我记下了。
徐继祖:去吧。
徐继祖:这事,待等人证到,是非自分晓。沿袭传统文化的和完美结合曲艺艺术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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